25
2007
10

父亲---之一

1.父亲老了

      我第一次觉得父亲老了,真正地老了。当去年冬日的一个黄昏,漂泊在外我,背着行囊又回到了久别的故乡。走在故乡熟悉而又陌生的土地上,我又望见了寂静的田野在冷风里如斯苍茫,我又望见了黄昏里的老屋在夕阳下如斯静默。

      父亲坐在屋檐下的木凳上,佝偻着身子,在四处张望。他该是早已等待他远行的儿子归来,冬日的冷风吹动起他已斑斑的白发,眼泪不知什么时候已打湿了我的双眶,我不禁哽咽地叫一声“爸!”。

      我的父亲真的老了,我已经七十五岁的父亲真的老了。我从未认真地想过,我那强悍的,脾气暴燥的父亲会老,可此时微佝着身子站在我面前的男人,真的老了!悲凉不自觉地涌上了我的心头。

2.脾气暴燥的父亲

      在我的印象里,父亲一直是个脾气火暴的汉子,用受尽委屈母亲的话说,他们老王家就是这副德性。

      我儿时,甚至现在对父亲的火暴脾气一直耿耿于怀。我是他最小的孩子,父亲年近半百才有的最小的孩子,理应得到他的百般疼爱。可事实上恰恰相反,他几乎从不给我一个笑脸,我从小仿佛就是他的对头(虽然我与他作对,但我的天性里不自觉地遗传了他的暴燥与倔强),结果就可想而知了。

      记得有一次,他差使我去大伯家借东西。本来这是个很平常的的事,但我的大伯是个心胸狭窄的人,每次我去借东西都罗里罗嗦,我小孩子的天性让我作出拒绝,我惧怕与讨厌见到大伯那副拉得老长的阴沉面孔。我立在那里,嘟着嘴不动。正等着工具急用的父亲再三催促,我强着脖子就是不去。父亲火了,竟随手操起一根木条打在我的身上,木条顷刻间断了,我的身上也立马肿起长长的一条血痕。恨透了父亲的我,竟几个月没叫他一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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